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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煒森評一分鐘的光芒

看到林嵐個展的名稱「一分鐘的光芒」,不禁令筆者聯想到Andy Warhol那句「每人都可成名十五分鐘」的名言,原因不止句式相近,「1 min glamour, lasting forever…」、「Art for money」,這些刻在作品上口號式的文字既簡單又直接,你看到的一張「椅」一些放大版的木雕「鑽石」與「耳環」,如《圓櫈》或者是一張不折不扣的「冷板櫈」,這些具像的作品實在不要求觀眾左思右索它們背後的涵意,單靠作品的視覺元素已足以細味鋪陳。如果說Pop Art是對通俗及消費文化的一種回應與諷刺,林嵐《一分鐘的光芒》大抵都能隱約看到多少Pop Art的氣息。


累積回來的創作經驗

鑽石之於大眾,藝術之於市場,都總有超越它們實際價值的「符號價值(Sign Value)」,藝術家穿梭於藝術創作與市場間,總有切身之感,實際價值與市場價值上的差異,及如何衡量價值這回事,便成為了其中的創作動機。展出的作品都是這一、兩年間的最新作品,從中可見林嵐多年來創作累積的經驗與成果:貫徹了「無用之用」的理念,作品均以循環再用的箱板木作為主要的雕塑材料又保留這些木材上的瑕疵;並用鉛筆或原子筆等尋常普遍的「顏料」在部分作品的表面上留下略帶粗糙的素描;刻上文字的「牌匾」或「木碑」成為一種宣言;外型方面會看到一些球狀、弧形線條,或《一心》般大刀寬斧的雕刻造型。由材料的選擇與配合,到雕刻處理以達意念彰顯之效,林嵐可算駕輕就熟,同時亦包含了藝術家在藝術處理上的個人風格與喜好。


細讀瑕疵

然而,要怎樣才能達到「一分鐘的光芒」?對於「發亮」,一直是許多當代藝術家創作元素之一,最近在港展出的Jenny Sanghyun,還有剛巧在旁邊另一間畫廊展出蔣鵬奕的作品,不論是LED霓虹燈、攝影效果還是螢光劑,自行發光都繼承了突出主體或隱喻文化符號的責任。反觀「一分鐘的光芒」,在這次展出的作品在外形和主題上都有個共通點——就是很女性化——這成為一種有趣的「開場白」,《我的女主席》與《圓櫈》中指涉女性在社會中的位置不言而喻,又如《一心》及《兩個貶眼》的心型鑽石與耳環造型,都是圍繞著女性而言。或者在這個還是陽剛主導的消費城市中,物化的女性形象包括了珠寶首飾,往往成為陳說「價值」最有力的身份。在這個鋪排下,光芒、光環等元素就便得理所當然,而不是硬生生的「亮點」。


而名副其實,作品真的具備了「一分鐘的光芒」!對很多參與過當晚開幕禮的觀眾都會感到驚訝和留下深刻印象,作品包括《一心》、《一分鐘的光芒》等新作上都塗了一層螢光劑,當關掉了房內的燈以後,作品仍能維持約1分鐘的夜光效果。而最特別的,莫過於細讀瑕疵中帶來的震撼,例如《一分鐘的光芒》,作品依循了藝術家的創作想法,「還原」了箱板木原有的樣貌,除了金屬托架外,就是完整一條長木板,板上刻了一句「1 min glamour, lasting forever…」,然後在表面上貼金。當你手持UV 電筒在這些作品上彷如查案搜尋蛛絲馬跡般的微觀細讀,你會發現吸引目光的並不是表面上金箔,而是金箔與金箔間的空隙,還有雕刻留下來的痕跡。同樣一照,你會看到《一心》內原有的木材裂紋,粗糙的筆觸也表露無遺。對於觀看藝術品,我們慣常觀其技巧有多精巧細膩,技巧愈高愈遠離普遍大眾把持的手藝,便會得到更多的青睞;我們看古玩,拿手電筒來查看古玩是否完好無缺。在這個年代中,住足細看作品的人已不多,然而,一把電筒與螢光劑就能捉住觀眾的吸引力,查看的不是箇中的細緻而是當中瑕疵,而這個行為就發生在一個擺設在古董家具的商業畫廊中,在這種帶點超現實的映襯下,「光芒」在哪裡?一目了然。



一直以來,當代藝術發展的審美角度與思維定當帶點分野,簡單來說,藝術圈中能承受的「醜」與「原始」,在藝術市場中會較少見到,對於立體與錄像作品,因較難賣出,從來都是商業畫廊的「毒藥」,加上「粗糙」的作品,俗點來說更是「毒上加毒」,然而,這並不代表商業畫廊沒有負上對於藝術生態的「社會責任」,這次展覽作品一些對藝術市場的反思,便需在商業畫廊中商業味襯托下才能反映出來。展覽質素的好與壞,每人觀點都不盡相同,但至少看到林嵐對不同價值的反思,而那些經年累月得出來的刀工,早就跨越了一分鐘的光芒。





一分鐘的光芒

2013年10月12日至11月5日‧Karin Weber Galle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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