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親霸」吳慷仁與「小綠」劉主平的重頭戲，尺度之大讓很多觀眾譁然。電影《破浪男女》以四個角色、兩條主線呈現了錯綜複雜的現代男女關係，然導演楊雅喆卻以「純愛」來形容這套電影，每個看似放蕩的男女背後，隱藏著一個尋找救贖的自我。
今年最熱門的金馬獎影帝吳慷仁主演的情色題材電影《破浪男女》數月前在台灣上演後引起劇烈迴響，近日電影終於來到香港公演，《artplus》連續專訪了四位主角，這部爭議性極大的電影，預計引起中港兩地的熱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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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慷仁：我想說一切按正常就好，因為我也沒有特別。
從《白蟻》中患有戀物癖的白以德、到《富都青年》裡飾演聾啞人士的阿邦、到《但願人長久》裡面的湖南新移民，吳慷仁演過很多難以駕馭的角色，叫影迷印象難忘，但即使他憑精湛演技坐穩影帝的位置，躋身片約不斷的影壇新貴，對於自己想要飾演的角色或合作的導演，總是以新人的態度去爭取：「我記得那時在拍富都青年，在馬來西亞看到 Facebook上面有（破浪男女）甄選的表格，我用手機自拍了半身跟全身的照片，那時候曬得很黑，我就寫了我自己的履歷投了過去。」面試組收到來自吳慷仁發來的簡歷，著實嚇了一跳。「其實我本身有楊雅喆的聯繫方式，但是我不想要私底下問他要不要找我，我想說一切按正常就好，因為我也沒有特別。」
《破浪男女》有很多裸露鏡頭，無論是對男女演員來說都肯定是挑戰，但吳慷仁卻在連劇情都不清楚的情況下就一口答應下來，笑言自己是「被釣上來的魚」。「真的是一個感覺，有時候一部戲不需要大張旗鼓，不需要太多算計，我有時候會因為某個演員在一部戲裡接一部戲，有時候是我喜歡劇本，有時候當然也會喜歡某個導演。」這次出演「單親霸」，就是因為導演楊雅喆，他直言對楊如何詮釋這個角色感到好奇。
| 楊雅喆：「破浪」是「破爛」的諧音，會讓人暈船。
《血觀音》是楊雅喆近年最為人熟悉的電影作品，他憑這套電影拿下了第54屆金馬獎『最佳劇情片』，並成就了影后惠英紅。「演員的演員生涯有多長，那麽多的導演，那麽多新的題材，那麽多資深的導演，如果能夠跟他合作，對我來說是一個小小的談不上夢想，但至少是在人生當中去尋找自己一個有興趣的人。」儘管很多時候外界會詢問演員如何詮釋某個角色，吳慷仁更好奇的是導演要如何詮釋劇本。
楊雅喆說，「破浪」是「破爛」的諧音，意思是喝得很破破爛爛，有點類似玩很浪的意思。在戲裡，「單親霸」結識了炮友「小綠」，二人在床事上非常契合，讓人暈船無數的單親霸逐漸對她產生了異樣的感情，並發現了她身上的秘密（電影中有暗示小綠跨性別人士的身分），開始了一連串的內心矛盾。
| 床伴那麼多，為什麼偏偏是小綠呢？
在戲內，吳慷仁用「火星來的女孩」來形容小綠，這個比喻來自美國作家John Gray的書名。吳慷仁覺得，愛情裡面總是有取捨，其中一方會從另一方身上索取自己想要的，然而小綠卻不一樣，「她（小綠）沒有從單親霸身上要任何東西的時候，反而會讓單親霸這個角色對他產生好奇，再加上他們在性愛上很契合，然後種種的原因會導致單親爸覺得他是否⋯⋯因為前提是他在有個破碎的婚姻當中，他為了為了繼續說服自己，可以繼續這麽放蕩，這麽不羈的人生，但其實在欺騙他自己。」
戲中的單親霸予人一種從容的模樣，本質卻是一個充滿控制慾和好勝心的人，作為一個公關寫手、丈夫、父親，他盡可能君臨在每一件事之上，他喜歡一切在掌握中的感覺，但隨著劇情推演，他陷入了被誣捏的境地，而小綠成為他陷入絕境時唯一可以信靠的人，他逐漸失去自己的掌握度，乃至到最後，單親霸對關係滋生出新的理解，「他不想再輸贏，他面對愛情沒有輸贏，之前他很控制其他人。控制前妻，控制輿論，控制媒體，控制自己最真實的自己，但當時他不再控制，面對某一種痛苦但不想放手。」直到結尾他應小綠要求，前去赴一個不知道有什麼在等待他的局時，他如此形容：「我覺得當下是兩個人同時都在前進的，前進是一個未知，他的要求也未知。」
| 劉主平：每個人身上都有一個社會性別標籤
而在戲中飾演吳慷仁感情線對手的劉主平，從一開始就被劇本吸引住了，「光是人物的小傳，每一個人就有八九頁這麽長，光是小傳就已經有一個很完整的畫面呈現給自己，加上本來就知道雅喆導演以前過去的作品，我自己也都非常喜歡，所以就會很好奇他怎麽樣拍出這個4個人這麽糾結的故事。」
為了演活小綠，劉主平事前做了很多資料搜集，盡可能代入跨性別群體的真實感受。劉主平認為，雖然自己是一個生理女性，但同樣會受到社會性別標籤的影響，「不用是跨性別者，像我自己身為原本就是生理女生，還是有時候會聽到有人覺得你要怎麽樣更像一個女生更得體，像我穿這樣的裙子，我應該要這樣子好好的坐著，不能腳開開的等等，雖然都是很細微，但是每個人在他自己的身份上，都有一些別人給他的標籤。」
在戲中有一幕，單親霸去小綠家找她，小綠無意中掉落一個長條狀物體，很多觀眾也許會以為那是情趣用品，但其實那是用做疏通人工私處的工具，這也是一個透露小綠秘密的彩蛋。
小綠的床技游刃有餘，外表也無可挑剔，但即使她和其他女性無二致，內心最大的恐懼卻無法消停，那就是覺得自己是一個冒牌貨。劉主平在揣摩小綠一角時，特別去了解人工私處的原理，「我沒有辦法想像我的私處是用男人器官變成的，而小綠的快感其實是男人原本器官的快感，做為生理女性我無法帶入男性的快感，那個工具是什麽我也不知道，就像小綠，她也不知道原本的女性的私處舒服的感覺是一樣的嗎？」
| 吳慷仁：我就是那沒有腳的小鳥，就是要不斷飛，停下來會死。
最近數年，吳慷仁電影和電視劇產量很高，片約接踵而來，但他自己卻不覺得多，直言拍戲是他唯一曉得的事，他形容自己就像《阿飛正傳裡「沒有腳的小鳥」，「就是要不斷飛，停下來你會死，我不覺得我有這麽誇張，可是我覺得對我來說，演員就是不斷的演戲，你不知道你可以從這部戲裡面體驗到什麽東西，就像我們為什麽要接這部戲。」
《破浪男女》上映後，網絡上口碑不一，有人誇讚電影大膽，敢於觸碰敏感的情色議題，也有人認為內容過於俗氣。吳慷仁認為沒有一部電影能取悅所有人，「有時候演員會突出一點，有時候是故事突出一點，有時候狀態不一樣⋯⋯如果你喜歡謝謝你，如果你不喜歡，我相信大家應該也可以互相討論一下。但我覺得一個非常簡單直覺的東西：我們拍片沒有辦法求得所有人的都喜歡。」
一齣只有約砲沒有約會的電影，卻瀰漫出若隱若現的純愛慾，這種衝突感貫穿整齣電影，戲中的角色似是在約砲，卻沒有一個真的在性愛中尋獲到想要之物：他們想要的東西，總是在別處，達到南天門的同時，也離形而上的南天門更遠了，所謂的純愛，既遠且近。
《破浪男女》上映日期：9月26日
編採 | 樊婉貞
撰文 | 潘希橋
圖片 | 双喜電影(香港)有限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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